《启迪观察》| 王济武:科创走廊——建设“世界领先创新高地”的新形态
作者:王济武
启迪控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
当下世界正处于第四次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的重大时刻,全球创新领域最新的趋势是集群化、生态化与新型国际化。集群化要求多门类新兴产业与人才的集聚效应;生态化强调原创科技的孵化体系与金融体系、产业体系的良性循环;新型国际化侧重技术、人才、资本全球比对与全球联网协作,而不只是点对点的项目合作。
从孵化器、科技园到科技城、高新区,虽然规模不断扩大,因为点状空间缺乏线性空间的多样性、差异性、流动性,多门类新兴产业集聚很难满足,从0到1再到100的孵化链与产业链很难完整并存,研发经济、实体经济、服务经济无法集群布局。
本文通过启迪控股多年实践的曲折经验与国外创新高地的成功案例进行全面比对,建议我国在建设“世界领先的创新高地”的过程中,将“科创走廊”作为新型举国体制发力赶超的第一重点,特别是在多门类实体经济与研发资源相对丰富的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以及其他规划城市群的区域,尽快规划、启动、建成标志性的创新走廊,此举必将在科技强国的新时代有力地直接带动区域升级与经济增长。
在建设科创走廊过程中,根据集群化、生态化的必然要求,对原有创新高地的建设、招商、运营模式也要同步升级,政府、大学、企业;园区、产业、基金;科技、产业、金融的立体三螺旋式的良性循环是必由之路。针对世界性的创新模式的竞争,既需要广泛吸收全球各国经验,更要聚焦教育、科技、人才、创新,通过发挥党和政府的引领作用,并打破各类创新主体的边界进行融合,水到渠成地同步为世界贡献“中国式”的创新模型。
一
什么是科创走廊

对人类最舒适的是走廊、阳台、亭榭等半封闭空间,对科技、人才、创新集聚最适宜的也是“走廊”型城市空间,如果金融业适合步行集聚的“CBD”,那么新型创新高地需要“走廊”。科创走廊是以“科技创新”为发展主题,以“走廊”为空间组织方式的创新区域。“走廊”的线性形态更便于分节点布局不同的科技与产业类型,而不用孤立、离散地局限于人工智能园区或生命科技园区之类。“走廊”的线性形态同时具备纵向生态布局延展的优势,在级差地租严重制约原创科技孵化的经济环境下,为布局研发体系、孵化体系与产业体系(包括中试、楼宇工厂等)的融合生态提供了可能,也为布局青山绿水的错落环境、差异性的生活居住组团提供了可能性。与开发区形态的高新区模式对比,“走廊”的线性形态既满足规模与多样性,又便于快速交通的规划,为提高人才的集聚、交流协作效率提供了可能。

“高科技园区”是目前最常见的创新高地类型,特别是大学科技园。美国称之为“研究园区”,意大利、法国称之为“科技城”,英国称之为“科学技术园区”,韩国称之为“高科技工业园区”,等等。叫法不完全一致,但含义大致相同。世界科技园与区域发展协会目前注册会员已经超过350家,其中中国会员数量32家;中国大学科技园联盟的成员也有160多家(以上两个组织目前的主要负责人都来自清华科技园)。世界各国的“高科技园区”共同特点是与高校、科研院所等存在紧密的联系或运行上的合作,高校、科研院所将科技成果和产业技术转移给园区内的生产企业,并促使园区内的知识密集型产业或其他组织协作发展。为方便与大学和企业进行对接,在地理位置上,科技园区一般更为接近大学和企业。综上,科技园区是指:在特定区域内,提供科技创新知识孵化场所,联络大学与研究机构,吸引科创企业入驻聚集而成的经济体。
而一般科创走廊都坐拥多所一流高校与众多高新技术企业,相比之下,科技园区显得功能单一,在从知识产出到最终成果产业化过程中主要起到提供创新孵化服务和桥连作用。例如,清华科技园、剑桥科技园都是启迪控股投资的顶级大学科技园,在完善生态化的过程中,只能依靠本国创新大区或全球创新网络补充,在新的创新时代领先优势正在逐步消失。反观启迪漕河泾科技园,从诞生之日起就是G60科创走廊的起点园区与“科创样板间”,只用了短短7年,无论园区规模、单亩税收、专精特新数量等指标就已经迅速赶上老牌园区。最重要的是,从上海松江、浙江嘉兴等近年的GDP、税收指标快速上升角度对比,启迪漕河泾科技园与“G60科创走廊”对所在地区的全方位带动效应,大大超越了清华科技园、剑桥科技园等老牌园区。清华科技园、剑桥科技园毕竟还拥有世界名校的独家优势,毕竟目前还是世界级的领先科技园,其他众多分散布局的各类科技园该向何处去?
“产业集群”出现源于自然资源的远距离运输成本以及企业间交易成本,随后其发展存在一定的自循环反馈,通过企业的聚集形成集群,通过培育集群来吸引企业的聚集,即在某一区域内企业聚集越多,集群所需或提供生产要素的相关企业也会聚集于此。波特对产业集群的定义为:地理上相近的企业和机构,由于共性和互补性而聚集在一起。在德国、美国有许多大企业选择“小镇”安家并就近组织产业链,如苹果公司就是典型。产业集群体现了科创走廊的部分特征,即企业在地理空间上的集聚性,知识流动交互为内在联系方式。但与科创走廊最大的差异在于,产业集群更加强调区域中企业的竞争与合作关系。我国大量建设的高新技术开发区本质上还是“产业集群”,只不过因为基础设施集约化的原因一般从老城区外延拓展,所以最终都形成了新城。在亚洲,以新加坡花莎尼集团、腾飞集团为早期代表甚至将“产业集群”作为递进式开发房地产的工具。由此可见,单纯的建设产业集群在亚洲似乎最终都避免不了走向房地产增值的商业模式。而强化多城市区域产业链联动发展的科创走廊,更加有助于共同打造世界级产业集群。
二
科创走廊具有突出的创新优势
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发布的历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表明,创新的空间集聚现象依然明显。全球创新活动集中在一些科学技术集群层面,尤其是东京—横滨、圣何塞—旧金山、阿姆斯特丹—鹿特丹、特拉维夫—耶路撒冷等创新走廊一直是表现最好的创新区域。为何全球绝大部分的科技创新出自少数几个科创走廊和创新集群而不是遍地开花?除了自然禀赋、历史条件、人力资本积累、当地市场需求等重要影响因素外,充分利用知识外部性、集聚经济效应和创新协同效应是科创走廊的内在优势。同时,优良的空间承载能力和优美宜居的自然环境也是其不可或缺的外在优势。

(一) 大学科研机构支撑的原始创新能力
“产学研”结合是国际典型的科创标准模式,而且已经完全发展成熟。当下的最新趋势是大学的学科集成以及新型研发机构的崛起,而“走廊”仍然是大学的学科集成以及新型研发机构最适宜的空间环境。
高校和科研院所是基础研究主力军和重大科技突破生力军。国际典型科创走廊大都集聚了一批知名大学和科研机构,成为科创走廊基础研究和研发创造的重要来源。大学和科研机构的知识生产,形成了强大的原始创新能力。例如,美国加州101公路科创走廊以斯坦福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加州理工大学等众多知名大学以及一批美国国家实验室为依托;日本“东京—横滨—筑波”科创走廊则依赖于东京大学、早稻田大学等世界级顶尖大学,以及日本国立材料科学研究所、日本国家高能物理研究所等世界顶级研究实验室,这些研发机构对日本原创性研究成果产出做出了重要贡献。科创走廊开放程度高、信息通讯发达、人员流动频繁,来自不同地方的思想相互碰撞,因此成为创新人才培养的摇篮,也是人才创新创业的高地。

(二) 领军企业引领打造的科技产业集群
行业领军企业作为产业链的头部企业,拥有资源、管理、技术等优势,具备较强的产业链整合能力,在科创走廊的创新活动中处于主导地位。清华科技园“大手拉小手”计划已经持续多年,其中一个成功标志就是著名的“清华企业家俱乐部(TEEC)”,虽然创始于硅谷,但今日500多会员一大半都与启迪孵化体系相关。硅谷、剑桥的孵化趋势是大企业出于自身升级的背后战略考量,纷纷直接投资孵化器、加速器,或者在知名科技园派驻“猎头”。霍尼韦尔便是最早与启迪在G60科创走廊合办了多期“加速器”的500强,华为也是目前唯一与启迪剑桥科技园合作的国内500强。著名的AlphaGo原创于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计算机系,在剑桥科技园孵化,被谷歌发现收购。与其对外宣传有偏差的是,美国很多州的孵化器都是本地政府、本地最大企业与本地最好大学三方合建。“创新”的“创”就是要割掉旧肉,才能长出新肉,创新本身意味着风险与不确定性,很难吻合“管理”的标准,因此迭代式创新反倒是前代领先大企业的先天劣势。国外500强为了避免被创新淘汰的命运,理性的选择是自身资本化,同时参与孵化领域的育苗、拔苗,我国大企业界甚至创新界对此尚未形成普遍意识与行动。
没有全球领先的知名企业,没有以大带小的产业集群,就不存在世界领先的创新高地。我国在创新高地建设过程中本身还要补上培育领先企业这一课,更加时不我待,更需积极有为。
对比世界知名创新走廊在发展过程中均涌现出了一批具有全球竞争力的科技企业,形成以某一或若干领军企业为代表的产业生态,并在此基础上形成特色产业集群,成功打造具有自身特色的产业高地,从而不断提升全球影响力。例如,美国加州101公路科创走廊以谷歌、苹果、因特尔等领军企业为代表的互联网科技巨头一直是全球信息技术创新发展潮流的领跑者;以IT、生物制药以及软件设计等产业见长的英国M4科创走廊离不开Transferwise、Shazam、Wonga等领军企业的带动作用;而东京—横滨—筑波创新走廊则集聚了佳能、三菱、丰田、索尼、东芝和富士通等世界著名大企业,是世界500强企业集聚程度最高的地区,支撑起日本“东京—横滨—筑波”科创走廊在世界精密仪器和装备制造业引领地位。韩国京畿道创新带的企业数超过81万家,位居韩国第二,其中包括三星、LG、SK集团、韩华等在各领域达到国际水准的技术革新先导代表性企业。科创走廊中的领军企业凭借自身资金雄厚、技术领先和中间品需求的优势,通过开放共享技术服务平台、搭建国家重点实验室、成立创新联合体等方式带动区域内产业链上下游中小企业创新,并为中小企业的新产品、新技术开拓应用场景,从而推动形成大中小企业融通的良性产业生态。

(三) 创新要素高度聚合的创新生态系统
科创走廊从科学知识源头开始,就包含多个主体,经历多个环节,最终实现产业化,是一个完整的过程。通俗的说法是“从0到1再到10与100”,准确的定义是从创新链到产业链。“从0到1”即原创科技与原创团队的孵化本身是世界上最难的事业之一,即使先进国家如美国、以色列也没有完全解决。2018年世界创新界发生了两件“小事”,一是剑桥大学邀请启迪控股成为剑桥技术转移公司战略股东,二是麻省理工专门成立了技术转化公司“The Engine”(发动机),这说明最先进的西方大学也还在探索“从0到1”的不足与其他可能性。
根据清华科技园的多年数据,“从0到1”成功的案例,其孵化周期一般在10-15年,多个今日的知名上市公司都经历过不止一次的“准破产”,好高骛远、急功近利是不吻合创新规律的。即使“从0到1”艰难取得成功,从创新链向产业链升级过程中还会遇到大额投资的不足与市场风险的不确定,这一过程因为长周期波动的特征必须依赖于长期金融服务,而这一项也是我国与美国等国家对比的最大差距之一。目前我国孵化链向产业链升级成功的案例基本只有两条路,一是地方政府以资本招商,经过几任政府持续完成;二是一开始就按美国上市之路对接境外资本。显然,第二条路已经越走越窄。从国家大规模解决产业链短板角度,把产业链升级完全依赖于少数明星城市(如合肥、深圳)的努力不能构成国家战略,因此多城市联动、金融生态先行的科创走廊方式最有可能解决从创新链向产业链升级的重大课题。
“创新联合体”需要企业、高校、科研院所等协同创新主体共同参与,也需要合适的空间形式体现,以便于发挥各自优势,并将知识生产、科学研究与经济发展有机结合起来,形成分工明确的区域协同创新体系,且这种体系带有明显的高端要素聚集性和生态融性,实现走廊内资源要素的良性循环发展。例如,硅谷作为较为突出的产学研合作的典型模式,形成了较为完善的科技创新机制。Etzkowitz的研究发现斯坦福工业园区首先形成地理聚集型产业基地,斯坦福大学和加州大学作为稳定的创新源补充,基于大学的科技成果进行研发和试验,促进研究成果转化和落地并获取市场竞争优势,而政府则保证城市之间的正常制度支持与资源协调,确保创新要素的最大限度流通。这种多方主体协同创新的形式实现了整个硅谷的创新生态稳定,并形成高效运转的内循环创新机制。
金融服务是科创走廊必备的基础设施,金融创新也必须是我国建设创新高地的创新要素。健全高效的创新创业服务体系主要包括金融服务体系和专业服务体系两类。科技创新的“高风险、高投入、高回报”特征决定了其巨大的融资需求和风险分散需求,而科技产权难以衡量、而且必须与人才团队合一的特点,对传统金融业掌握科技创新规律都是重大考验。从国外案例对比看,现有科创走廊成功的重要原因在于其拥有多层次、宽领域的债权融资体系和风险投资体系。其中,以银行、证券和保险为主的传统金融机构,发挥着金融市场资金融通的作用,为创新产业链提供融资支撑;以天使投资、创业投资基金为主的风险投资,则侧重支撑创新的孵化链功能。国外目前正出现两链融合的趋势,比如美国资本重投WeWork孵化器,英国老牌银行巴克莱直接运营着本土最大的孵化器,而以色列数字产业已经形成大学、军队、美国资本融合的成功模型。在布局上,美国波士顿128公路科创走廊、日本“东京—横滨—筑波”科创走廊和英国M4科创走廊分别紧靠纽约、东京和伦敦三个世界金融中心;而美国加州101公路科创走廊和韩国京畿道科创走廊则拥有发达的风险投资体系。在专业服务体系方面,法律、咨询、会计、知识产权、人才中介、技术评估和检验机构等专业服务在企业创新创业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科技创新创业活动正是基于创新资源的有效组合,优秀的中介机构能成为产学研之间沟通的纽带。从市场占有率和专业服务密集度来看,科创走廊是世界顶级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财务和管理咨询最重要的业务来源和产业布局地,是其健全的创新创业生态体系的重要一环。

(四) 便于产业生活配套的空间承载能力
级差地租是各国产业布局与人口聚集不可回避的问题。随着上世纪以来的经济虚拟化,金融权证与土地在世界范围内成为最大的财富载体。在金融力量补充不到位的地区,土地成本快速上升反过来都成为中等收入陷阱的重灾区。科技、人才、创新本来就密集于大都市圈及中心城市,级差地租自然就是创新链与产业链布局的难题。与建设卫星城或分布式布局产业区、生活区相比,在大都市外圈布局科创走廊并结合规划升级与土地政策创新,这应该是鱼与熊掌兼得的更为可行路径。
“走廊”是未来新产业的承载地。从国外案例看,科创走廊的打造通常立足于科技产业与先进制造业,以高速公路、铁路等交通线路作为骨架,串联起沿线的科技园区,最终逐渐将全线填充起来,从而将都市圈的产业以及发展势能从中心城市顺着走廊扩展出去,获得新的发展空间。如波士顿都市圈的128公路科技走廊串联起了沿途的众多科技园区。北京中关村科技园区因海淀园受创新空间紧缺、创新成本上涨的影响,一些高新科技企业有向外转移扩张的趋势。位于海淀园西北方向的海淀园山后地区以及东北方向的昌平园,凭借优越的生态环境、充裕的土地储备已经成为中关村核心区创新功能外溢的主要承接区。如果有意识地按照创新走廊的形态进行整体规划,中关村的北溢区域不仅能改变相对散乱的不足,更有可能为首都经济再造一个新的东西向增长极。对于相对分散的昌平南口“清华科学城”、昌平“未来科学城”、怀柔“科学城”、首都机场产业区,以至通州副中心,都是一个可行的盘活、打通路径。

(五) 吸引留住创新人才的优美自然环境
“走廊”也是未来新生活的承载地与新型城市文明的试验区。走廊沿线随着重大交通基础设施和产业项目的建设带动,通常也会因为其科技、高校的元素而成为年轻人口的新选择。东京都市圈的筑波快线沿线是都市圈内人口增长最突出的地区,尤其基于通勤便利、环境优越、教育资源丰富而深得年轻人的青睐。筑波快线的沿线崛起了多个居住新城,年轻家庭人口迁入率很高。
创新人群绝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科学怪人”,越是城市化的综合功能,越是优美宜居的生态环境,越能激发他们的创新力。美的环境能唤起人的热情,美的事物也能给大脑带来良性刺激,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可以提升自身的创造力。国内外的知名科创走廊大都位于环境优美、生产生活设施配套完善的地区,良好的生态条件和优美的自然环境能为创新创业者提供更为优越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促使其获得更多的创造性成果,从而更加推动创新主体的集聚。如美国硅谷,英国M4创新走廊,中国的G60科创走廊、广深港澳创新走廊等。
美国硅谷位于旧金山市东南部,背靠太平洋海岸山脉,面对旧金山湾,除了优良的创新环境和创新文化,硅谷良好的自然环境对于吸引并留住人才也起到了重要作用。湾区中心旧金山市三面环水,环境优美,气候宜人,冬暖夏凉,阳光充足,被誉为“最受美国人喜欢的城市”。硅谷则更是如此,硅谷集中布局教育、医疗、文娱、体育等公共资源,拥有环境优美的红杉树国家公园等300多平方公里国家公园,城镇国际化程度高,人居环境达到国际水准。
英国M4科技走廊则更是依托旅游产业助推科创产业发展。M4公路(1971年贯通)全长308.8公里,沿途既有英格兰繁荣的都市化,也有威尔士的风光人文,成为体验英伦风土人情的旅游线路。M4旅游线路划分为历史风貌、田园风景、海洋风情三个主题路段,三大主题路段独特的人文氛围和旅游魅力,对科技人才形成多样化吸引力,吸引不同的科技企业择“人”而居,塑造出三个不同分工的产业聚集区,成就英国最重要的科技创新带。如今,M4沿线的城市GDP占据全英国40%的份额,这里集聚了全国约四分之一的研发活动,被誉为“英国硅谷”。

(六) 便于发挥政府引领推动作用
打造“创新联合体”
科创走廊的形态、生态、规模都非常适合发挥政府作用与“新型举国体制”,打造“创新联合体”。结合我国作为后起者、追赶者的实际,我国政府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作用时,完全能做到同步推动政府科技创新治理的创新,特别是在新一代科创走廊的管理模式设计上,更有条件加快政府职能从行政管理向创新服务转变,充分发挥政府作为政策激励者及制度保障者的作用。
政府本身也是创新的必不可少的组织者,是“世界领先创新高地”多方面的第一推动者。“政府、大学、企业”是西方世界公认的创新基础三螺旋。我国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作用时,首先务必破除对政府作用的误解与误导。事实上,美国政府是推动创新的成功者。1992年克林顿当选美国总统,推行“第三条道路”,其中所谓结构性财政政策,就是有选择的精准地增加投资于新兴产业,而不是普遍的扩大财政支出。其实就是科技与新兴产业导向的凯恩斯主义。1994年,美国成立了国家科学委员会,总统任主席,其地位与国家安全委员会、国家经济委员会平等,把政府的科技工作职能提到了空前重要的地位。克林顿政府对科技创新和产业升级推出投资+税收+补贴组合政策:一方面,对老产业升级,克林顿政府大幅度增加了对技改项目的奖励,设立专门的投资税收信贷政策,鼓励企业购置新科技的机器设备;另一方面,对开创性的技术公司,不仅政府协调大规模民间创投(VC),政府也提供长期信贷税收基金扶持(相当于世界上第一个中央政府推动“双创”)。1996年,克林顿政府还开创性地建立了“天使资本电子网”(类似事业单位)。克林顿执政期间,美国互联网产业兴起,环保新能源成为新的战略产业。正因为美国政府积极作为发动了人类第四次产业革命,美国国力再次迈上巅峰。
在西方创新模型中,政府、大学、企业或权力、市场和学术是平行协同的关系,协同方式过于依赖市场的万能作用,协同螺旋过于平面化,并不能有效适用于立体多样性社会的结构。市场自由化过度的演变反而是便于巨头资本垄断创新资源,反而压制了小企业与青年人创新。比如,香港政府在上世纪末就发起了“数码港”“中药港”项目,结果为何三螺旋成了李嘉诚家族的地产项目?作为全球自由度最高的经济体,最终还是香港政府全资才建成了“香港科技园”。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的“中国式现代化”的五大特征体现出对自由市场逻辑和资本逐利逻辑的超越,更加明确“实现高质量发展,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丰富人民精神世界,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新一代科创走廊可以说是以上指引的实践案例与具体载体之一,为了实现“中国式”创新的升级突破,“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既是最高政治保障,也是中国创新模式的独特优势。在实践中,无论行政界、创新界、教育界、学术界、企业界,“新型举国体制”融合凝聚成为“创新联合体”的核心还是“人”,是被各自边界分割又必须充分融合的“人”,发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更高级别的推动作用,激发、组织、引领各界别的“人”,细流汇聚形成创新事业的洪流。
三
我国科技创新走廊发展态势

(一) 科创走廊大动脉格局逐步显现
国家“十四五”规划纲要明确指出:未来将发挥重点区域的引领带动作用,促进区域间有机嵌合,打造科技创新共同体;同时,需要加强区域科技创新合作,强化科技创新能力的一体化建设。《长三角G60科创走廊“十四五”先进制造业产业协同发展规划》《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等国家级规划亦提出将科创走廊建设作为区域科技创新引领、区域合作联动的创新驱动力。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下,科创走廊可望成为畅通科技创新内循环的大动脉。
研究显示,我国整体科创走廊大动脉格局已逐步显现,以长三角G60科创走廊和广深港澳科创走廊为依托构建东部、南部两大科创城市群,以北京为策源地,依托京津冀地区,连通雄安新区形成科创新廊带。三个超大规模的科创中心利用巨大空间载体和三链分工协作,引领带动国内科技创新发展。借助地理优势,三大科创中心亦通过对接国际科创体系,承担起配置海内外优质科创资源的功能,实现科创循环并轨闭环。
我国科创一体化发展需要联动众多基础扎实、前景好的区域型科创走廊。例如郑开科创走廊、光谷科技创新大走廊等正在逐步构成我国科创走廊大动脉之间的衔接节点,诸如湘江西岸科创走廊、甬江科创大走廊等小型科创走廊填补薄弱环节,助力我国科技创新发展的内部微循环,共同构成国内科创走廊动脉的重要部分。
区域上来看,长三角G60科创走廊依托长三角城市群,借助江苏自贸区各片区、浙江自贸区的商业体系优势,以上海为中心向西北和西南深入,延展为上海—合肥科创廊线和上海—金华科创廊线以形成差序产业格局,重点依托G60九城形成长三角创新生态系统。广深港澳以广州、深圳为创新策源地,利用中新广州知识城和南沙科学城的科创轴线,以珠三角为战略平台,从东西岸分别构建两道廊线,形成“广深港”和“广珠澳”科创走廊,依托南沙科学城作为科学中心主要承载区,以广州人工智能与数字经济试验区作为三片区互动基地,共同推动粤港澳大湾区科技创新发展。

(二) 科创走廊建设成效日益显著
随着我国科技创新体系的不断完善,各区域科技创新强度不断提升,产出成果增长显著,科创走廊建设成效逐步显现。据有关数据显示我国科创走廊建设投入增多,以长三角G60科创走廊为例,2018年九城R&D研发投入为1598亿元,2019年增至1942亿元,同比增长21.53%。在财政收入方面,各科创走廊城市圈财政收入幅度显著上涨。例如,长三角G60科创走廊九城市的财政收入占全国比重从1/17上升到1/12,GDP总量占比上升了0.42个百分点。
科创效益主要体现在科创合作、成果产出两方面。从科创合作来看,各廊道下的区域性科创合作性成果产出逐年递增。以京雄科创走廊为例,2018年地区合作论文数量为2170篇,2020年增至3271篇,涨幅高达52.3%。且区域性科创人才流动速率加快,以我国长三角和京津冀城市群为例,各廊道对人才的聚集效应不断增强,2019年R&D人才增幅比例都在16%以上,基础研究人员比重提升最大,增幅范围为20%~30%。从科技创新成果产出来看,国内专利授权量和高新技术产业收入规模都有显著提高,尤其是北京、广州和上海等创新强市,由于资源聚集性更为明显,因此在绝对和相对比较上都体现出较强的收敛性。
四
启迪控股建设科创走廊实践探索
从建设清华科技园开始,启迪控股聚焦科技服务领域,积极参与到我国科技创新体系和区域经济发展中,多年来一直在努力探索创新集群和创新高地本身的创新,在国内外多个科创走廊建设中进行实践和积累,贡献启迪力量。尤其是在长三角G60科创走廊和中关村大街的建设提升过程中启迪进行了深度的探索和尝试。

(一) 长三角G60科创走廊的成功案例
长三角G60科创走廊包括上海松江、嘉兴、杭州、金华、苏州、湖州、宣城、芜湖、合肥9城市,覆盖面积约7.62万平方公里,沿线城镇化水平高、经济活力足。长三角G60科创走廊自2016年启动建设以来,始终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引,坚持新发展理念,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紧扣“一体化”和“高质量”两个关键词,以市场化、法治化为导向,以“科创+产业”为抓手,以高标准创新能力建设为支撑,促进长三角基层加强合作和跨行政区域协调联动,着力打造科技创新策源地,着力打造世界级产业集群,着力打造产城融合典范,着力打造一流营商环境,形成资金共同投入、技术共同转化、利益共同分享的协同创新共同体,建成科技和制度创新双轮驱动、产业和城市一体化发展的先行先试走廊。
1.G60科创走廊发展历程
源起松江。2016年5月24日,在习近平总书记对上海提出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科创中心两周年之际,松江提出沿G60高速公路40公里松江段两侧布局“一廊九区”,构建“党建引领、对标一流、双轮驱动、开放共享”的G60科创走廊,G60科创走廊1.0版——“G60上海松江科创走廊”就此诞生。
2.启迪在走廊发展建设中的具体实践

(二) 北京中关村大街转型升级的30年探索
中关村科技园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初的“中关村电子一条街”,作为当时中国最重要的科学技术创新示范区,赢得了多个重磅级的头衔,是我国“第一个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第一个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第一个国家级人才特区”,也是京津石高新技术产业带的核心园区,被誉为“中国硅谷”。
1.中关村大街改造提升的启迪探索
2.科技、产业、金融良性循环的尝试

(三) 启迪参与国际创新走廊建设的尝试
除了G60科创走廊与中关村大街外,启迪一直在积极参与到国内外科创走廊建设中,进行多种方式及类型的有益探索与尝试。特别是一带一路线上,启迪始终将东盟作为首要合作方向。其中泰国东部经济走廊(EEC)是启迪推动中泰科创合作的重点项目。
五
启示与建议
作为科技创新的载体,科创走廊在经济建设中发挥着重要的示范引领作用,也日益成为促进区域创新联动的重要途径。我国应加快打造功能互补、要素自由流动的科创走廊,建立和完善跨区域一体化的创新体系,全力推进科创走廊作为世界领先创新高地的建设。
转载请注明出处:启迪控股内刊《启迪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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